他叫阿彬,除此之外,我們沒有他任何的資訊。
總是看見他蹬著他那部鐵馬遊蕩在東豐路上,頭髮彷彿抹上厚厚的一層髮油(其實是不洗頭的後果),總是在最後一刻才風塵僕僕的衝進恩友,總是裝滿堆得像小山一般的飯菜還不滿足。
每次跟他說話,他總是不回答你,眼神亂飄,東看西看,就是不跟你的眼神有任何接觸,交流的機會。
其他街友說他有中度智能不足,而且領有智障手冊,有人曾經見他在人家的餿水桶裡尋覓食物。
阿彬老是喜歡在教會裡找可以回收的物品,連我們的信箱都不放過,因此你總是可以看見我們的同工阿弟阿追著他討信。
阿彬似乎總是吃不飽,或許可以用另一種說法:他好像不知道甚麼叫做飽足的感覺。
所以總是拼命的吃,拼命的加飯加菜,連剩下的菜渣菜湯都不放過。
恩友中心一向不怕人家吃,但是好幾次我都很怕他吃撐著了,
終於有一次我忍不住的擋在他前面:「阿彬,可以囉,別吃太飽,對身體不好.......。」
然而他緊緊抓住碗,驚慌的用著尖銳的音調吼著:「今天還沒吃過飯阿!!.........」
我無言退下,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他今天的第一餐。
在恩友中心,有多少人如此珍惜著他們一天中的第一,或者是唯一的一餐........
在我們社會的最底層,究竟有多少朋友,總是要懷著不知道下一餐在哪裡的驚慌和擔憂呢?
我們,到底能為他們做多少?
文/劉奇峰 2013/0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