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的六線寬廣省道,從佳里恩友駛往台南恩友的路上,教會的休旅車滑過積水的柏油路面,飛濺起陣陣水花。小朱的手穩定握著方向盤,輕踩油門前行著。

他離開我們已經兩年了。
新一點的同工甚至沒有見過他。

在台南恩友中心會堂的角落裡,一直留著他平日睡覺的行軍床。長期躺臥留下的凹陷已經烙印出灰黑的痕跡,彷彿他離開已久,可是對於與他相處過的我們來說,烙印在心中的凹陷卻依舊那麼地清晰....

他來的時候,全身髒汙,牽著破舊的單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總是看著遠方,迷濛濛的憂傷。

帶他來的老教官拜託著我們:「這孩子輟學很久了,沒爹沒娘,在外頭遊遊蕩蕩沒個家,你們可以收留他嗎?」

每次來到永康恩友中心看見妹妹(左邊這位),我都想到村上春樹的小說《IQ84》裡的一個名詞-空氣蛹。

從空氣中抽出一縷縷的絲,努力編織成一個蛹,包覆著小小的人兒,溫暖的包覆著,書裡是這麼描寫的。

數年前,我曾經跟著中部地區的傳道與同工們去到南投中寮鄉的山上探訪阿順阿公一家人,數年來,我的心中始終留有一份感動,一直想寫他們的故事...

我們送愛心物資到時間長巷來。阿公與我們熱絡多了,阿嬤不舒服,在屋內沒有出來。孫子還沒放學。

長巷內有些清冷,斑駁的水泥牆,裸露沒有粉刷的紅磚塊。時間一點一滴堆積著歲月的痕跡。

阿公訴說著一些事情....

長長的巷子,日照曬不到的那端,幽幽暗暗的。八十幾歲的老夫妻在稍微有些涼意的午後,曬著太陽。走過將近一世紀的老夫妻,彷彿在時間的長巷裡,追憶著一路行來的片段回憶。

阿公身體還硬朗,阿嬤卻差多了。重聽,記憶也退化了,常常問他話,十句僅能回答兩,三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