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燈泡透析出暈黃的光線,斗室內是暗淡模糊的氛圍,像夢境中一般。阿源就住在這矮房裡。那張床他不是獨自擁有,是阿福勉強挪出二分之一的空間給他的。

他住在鋼筋,鋁條交錯的巷道裡,狹窄的紅磚路面斑駁脫落,走進去,如同走在夾縫裡。

右胸癌症開過刀,他說現在左胸也時常抽痛著。會去成大拿藥。說話感覺有些失智,走路歪斜似乎隨時會傾倒。

這是一個小故事,非關風月,無關情愛。
在小小的斗室裡,她習慣性的低著頭,娓娓訴說著,輕輕說著……

那年她剛與先生離異,獨自扶養著小孩。沒有學歷,沒有一技之長,只能到工地去當個小工,幫忙攪拌水泥,遞磚塊給師父,挑水,打掃環境什麼的。

同工們去探訪回來,氣氛非常的沉重,還有哀傷。孝順的兩個孫女,為了外婆,即使幾乎陷入絕境,仍努力的撐著。

有些年以前,外公去世了,外婆獨居在老家,其他的親人無人出來承擔,出嫁的長女出面把母親接回家奉養。

寒冷的季節,晚上就寢之前,我的同工弟兄們特別喜歡跟我說說話。
他也跟我訴說著很久很久的事………

他從小就是阿嬤帶大的。阿嬤疼他,甚至到了溺愛的地步。他的父親很早過世,母親也離開了家。所以一直跟阿嬤相依為命著。

他告訴我一些事。

那一年,他在地下道第一次遇到寒流來襲。在這之前,他已經收到厚重的大衣,新的棉被,睡袋。帽子,圍巾,毛襪,甚至暖暖包都一應俱全。原以為再大的寒流都能勉力抵擋的。

第一次來到位於東區藏金閣附近的小巷弄內的時候,門沒有關,我們直接進了屋內。他斜躺在單人床上,想硬撐著身子想招呼我們,卻虛弱的不能。

看著他,彷彿見著汪洋中的漂木。無依無靠,東飄西盪。